第328章 陪著你,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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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朕要讓陸遠成為新的嚴嵩!

江南官僚集團可不隻是萬鏜這些位九卿老爺,實際上這筆價值六百萬的軍備訂單也不是這些老爺們出錢。

依附於他們的省府縣三級士紳纔是出錢的大戶。

甚至於說,凡是江南黨派係內的官員,也需要攤派到。

比如徐階。

徐大地主人在北京,還派了在其上海的侄子送來三萬兩。

他不出錢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四個海事司中就有一個在上海,他要是一毛錢不出,將來分蛋糕的時候也輪不到他。

錢,是這麽湊出來的。

陸遠纔不關心這些人怎麽向下攤派,他隻負責將銀子送往廣州,然後走周延、胡宗憲兩人的手運往澳門,銀子乘船在海上轉一圈後又滾進了遠東商號在廣東、廣西的儲倉裏。

當然,在澳門的葡萄牙人也要分走不少。

一百多萬總是有的。

早晚再經澳門不夜城轉一圈回到陸遠腰包裏。

一家富總好過萬家富。

陸遠自己都算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家產到底有多少,他隻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個人在吸整個江南乃至整個大明朝的血!

不對,準確來說,盤踞在澳門的葡萄牙、西班牙包括南洋、阿拉伯籍商人也在為自己供血。

要抓緊時間擴軍了,不然守不住這如山似海的財富。

——

北京,文淵閣。

南京請求開設海事司以及增設四支水師的奏請已經送了進來,張治當然是全力讚成,批不批,就成了嚴嵩需要考慮的事。

“為了剿倭,南京同僚們忠心體國,值得嘉許。”

嚴嵩看破不說破,他明知道這是一種自保的手段,但還是在奏請上蓋下了內閣的大印。

他找不到拒絕的藉口。

難道說不支援江南士紳剿倭的決心。

這顯然是不行。

內閣批過的奏疏送進司禮監,黃錦也是人精,他也能看出來,所以不敢擅自做主批紅,隻能去找嘉靖匯報。

“剿倭設立水師說得過去,那這個所謂的海事司又什麽意思?”

嘉靖盤膝靜坐,閉著眼睛同前來請示的黃錦說道。

“他們想要支援張經,為什麽不直接將錢給到總督衙門,而偏偏要拿出來這麽乾,黃錦。”

“奴婢在。”

“你說他們是怎麽想的。”

黃錦硬著頭皮答話:“奴婢不敢說。”

“說!”

“聖明無過主子,奴婢確實不能說。”黃錦跪了下來:“奴婢若是說了就是犯了欺君的大罪。”

嘉靖睜開眼來笑了。

是啊,這話黃錦怎麽能說呢。

冇看到嚴嵩都在裝傻嗎。

說實話,那就是明著告訴嘉靖江南打算培植自己的軍事力量謀求自保,你嘉靖同意還是不同意?

就算為了爭一口氣,保全自己的麵子,嘉靖也不可能同意。

他不同意,難道南京就老老實實不乾這件事了?

還是要乾,但也不是偷偷摸摸,依舊的光明正大。

反正南北兩派的政治矛盾已經激化,乾脆反咬一口,說嘉靖帝狹隘猜疑。

我們明明是一片忠心,你卻說我們要養寇自重?

你這個皇帝難道非要眼睜睜看著倭寇霍亂沿海、殘害子民嗎!

先安排幾千名官員義正言辭的上疏抗議,繼而發動府縣兩極官府打著抗倭的大義旗幟組織團練,沿海籌備水師。

你總不能調北軍南下來‘平叛’吧。

最後兵練好了,自保的力量足夠了,南京就該上疏了。

之前乃亂命耳,請恕江南士林、六千萬百姓無法奉命!

那就徹底撕破了臉皮。

所以有些事看破不說破,麵子上顧全了,大家就都還在規矩的圈子裏玩。

真話不能說,假話說了就是欺君,所以無論嘉靖怎麽問,黃錦都不能說。

讓你這個皇帝自己拿主意吧。

嘉靖悵然一歎:“嘉靖十八年、二十四年,海盜襲我廣州、鬆江,靡禍千裏,朕欲調兵剿倭被阻,此後數年不得不使福建、浙江兩省臬司同汪直合作平海患。

眼睜睜看著汪直坐大,成了今日我大明的心腹之患,時至今日,眼見汪直要覆亡了,這群人又蹦了出來,要和朕搶奪海疆,朕該如何?”

黃錦不答,隻是垂淚。

大明朝最大的問題就在這了。

江南的稅收不動,因為北軍無法南下。

曆史上的嘉靖倭亂十餘年,南方都快被汪直打爛了,嘉靖幾次想要調北方邊軍南下都冇能成功,藉口是內帑空虛、拿不出軍費。

實際上就是北兵不下南。

這纔有了戚繼光南調浙江,在義烏等地征兵抗倭,自此戚家軍誕生。

收不上來稅,中央政府的權威何在。

“批紅吧。”

嘉靖最後還是允了下來:“無非就是朕的錢給他們分,分吧,分吧,祖宗留下的江山,也分的差不多了。”

“主子。”

黃錦一頭砸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主子對他們恩深似海,可這些人,卻冇有一個知道心疼主子的,都是狼子野心的賊啊。”

“不是還有一個嚴嵩呢嗎。”

嘉靖為自己尋求了一點心理安慰:“嚴閣老是心疼朕的,他知道怎麽替朕權衡南京,知道怎麽替朕撐起這個國家,但是他老了,老到眼下已經鬥不過南麵那些人了。”

“主子是說張治他們嗎。”

“不。”嘉靖一語道破:“是那個叫陸遠的,嚴嵩有弱點,就是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嚴世藩,可這個陸遠年輕,他冇有弱點,所以嚴嵩鬥不過他。”

黃錦抬起頭來,有些不太明白。

“那日禦前對質的時候,陸遠和朕說的話看似剖心剖肺,其實說的都是朕知道的,唯二朕不知道的事,就是他說嚴世藩派人刺殺他、說嚴世藩在澳門勾結葡萄牙人,可這些朕不知道的事,他一點實證都拿不出來。

他的狡詐朕當日看不出來,直到今天南京這道疏才讓朕幡然明悟,原來,這個陸遠心機城府已經不下於嚴閣老了。”

嘉靖手指點在奏疏上:“想來那日禦前對質之後,江南士林上下無不折服於這個陸遠,心甘情願為其驅使,這才能如此大膽的團結在一起,合詞上疏來逼朕。

他是繼嚴嵩之後,江南推出來的第二個黨魁。”

黃錦頓時悚然。

“好在朕也留了一手。”

嘉靖言道:“朕不可能信他全部,所以朕把海瑞扔去了淳安,無論這個陸遠多麽狡詐,他在淳安也一定有藏不住的馬腳,朕已經看出來,海瑞不是嚴閣老的人,他是陸遠苦心找出來打磨的一把利劍,這一劍重傷了嚴閣老。

這把劍朕也要用,朕要好好用,將來,要用這把劍,來製衡陸遠。”

“嚴閣老已經老了,鬥不過他,但是朕打算,讓這個陸遠,來做第二個嚴嵩!”

嘉靖雙目之中精光爆現:“朕會讓他和嚴嵩一樣,不得不與江南士林割裂,到那時便同嚴嵩一樣,隻為朕賣命效力。”

冇了江南官僚集團,陸遠就是同嚴嵩一樣的孤臣,哪怕官大到天上去也隻是一個臣子。

早晚有一天,也會死在皇權之下。

這種權謀之術,嘉靖玩了幾十年,已經是駕輕就熟。

現在的嘉靖皇帝,眼見著嚴嵩逐漸勢弱不敵,已經打算親自下場了。

嘉靖不會允許這天下,有任何一個人坐大來威脅他的皇權穩固。

就好似這些年不停的扶持新人鬥倒張璁、夏言一樣,隻是如今又冒出了一個陸遠來鬥嚴嵩罷了。

嚴嵩可以倒,但在嚴嵩倒下之前,這個陸遠,必須成為。

新嚴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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