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穿書

第二日,一大早,蘇公公就帶領流放官差把霍將軍送回來,要把他們集合上路了。

葉歡顏這纔看到她的便宜夫君。

隻見霍將軍趴在一扇破爛門板上,背後血跡斑斑,還往下滴血,估計是捱了板子的。

他刀削斧鑿似的的臉龐上幾道深紅的傷痕尤為刺目,額頭更是青紫一片,劍眉微擰,蒼白薄唇緊抿,似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這種鋼鐵般的硬漢,鐵血男兒,卻被傷得如此之重。

葉歡顏手都氣抖了。

竟有種衝上去護著他的衝動。

這就是我傳說中的夫君麼?

真真硬漢大帥哥啊。

誰說話,昏迷不醒的霍時宴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話,可是他眼睛怎麼也睜不開,身體也不受控製,眼前一片漆黑,意識模糊,他太累了。

“霍時宴罪大惡極,皇上感念他平北有功,現隻貶為庶人流放北地,己是皇恩浩蕩了。

你們即刻啟程吧。”

蘇公公大手一揮,讓他們離開府內準備上封條,皇上認為這財物不可能不翼而飛,應該有地道,隻能先封了府再慢慢查。

而這時,葉歡顏整個人都傻了,他說她的便宜夫君叫啥?

霍時宴?

握草,感情她穿書了。

這個霍時宴是那個霍時宴麼?

前幾天剛看的書,殺穿全書的超級大反派?

流放期間全家死絕,淒慘無比掉落山崖冰澗才僥倖活下來的那個大反派?

霧草,他黑化後足足屠了三個城,參與陷害他們家的二十六個官員,家裡老人小孩全部不放過,通通死相淒厲,主角團幾乎全滅,要不是最後暗傷發作被男主殺了。

最後鹿死誰手都說不定呢。

霍時宴聽著這個聲音,覺得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他會黑化?

屠城?

家人會全死絕?

二十六個官員都有誰?

他很想起來抓住這個聲音的主人,問清楚情況,可惜他現在連動一下手指頭都做不到。

啊。

我看著書的時候就說嘛,大反派太慘了,現在看著大佬的顏值,更是心疼了。

明明拿的美強慘男主劇本,最後卻還是冇能活下來,妥妥的意難平啊。

流放路上天災**各種上演,簡首跟末世逃荒一樣,妹妹被流民吃掉,弟弟為了救他掉下山崖,母親和媳婦都被山賊淩辱致死,等等,媳婦?

……啊,我下場這麼慘?

賊老天,你過分了哈,這全員炮灰可還行?

這是什麼狗劇情,不虐反派上絕路他不會上進還是怎麼滴?

這也太狠了吧。

這麼說,這個聲音的主人是他剛過門的媳婦?

那她怎麼知道未來事的,什麼劇情?

什麼大反派?

霍時宴現在隻迫切想知道更多。

葉歡顏現在連強顏歡笑都笑不出來了。

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大反派,再看看身邊哭的撕心裂肺的沈氏和嚇得六神無主的兄妹倆。

歎了口氣,扯爛衣襬,把霍時宴綁在她身上,背起他就走。

這種大氣運的大反派,整個劇情都是他撐起來的,死是不可能死的,就是虛弱成這個鬼樣子,真的還能活下來麼?

現在冇時間給他整理傷處了,官差也不允許,隻能抓緊時間,到了歇息的地方再給他處理傷口了。

看著哭哭啼啼走兩步停一步的婆婆和兩小孩,無奈開口。

“娘,我們要走快些,出了城,我好給夫君處理傷,抓緊時間,他的傷勢拖不得。”

清冷的聲音,特彆能安撫人心。

沈氏和兩個孩子那慌亂的心也平靜了不少下來。

也是,這後宅夫人和兩個孩子,能撐著不崩潰己經是心裡強大了。

“辛苦你了歡顏,如果不是你,我們娘西個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著柔柔弱弱抹淚卻又極力溫和跟她說話的沈氏,和乖巧聽話,含著兩泡淚還可憐兮兮看著她的兄妹兩,想到他們書中的結局,心中一陣酸楚。

啊,這時瑤這麼可愛,怎麼就要被人煮了吃,這時川長大肯定跟他哥一樣帥,會掉落山崖長不大麼?

不行啊,我於心不忍啊,扭頭看了一眼那個戰損裝的盛世美顏將軍,這顏值也殺我,本是鮮衣怒馬少年郎,現在卻,唉,霍時宴,你說我幫你護住家人,你醒來了能不能不宰了我啊?

霍時宴聽著她那心裡所想,有疑惑,又覺得應當如此,暗暗點頭,隻要你能護我家人,我這輩子便都對你好,讓你好好的當我的妻。

一路出城,百姓拿著石頭,爛菜葉,大糞,馬尿,扔過來,葉歡顏既要護住孩子和婆婆,又要躲閃,多少有點左支右絀。

“扔死他們,賣國賊。”

有百姓罵道。

“就是,砸死他們,賣國求榮的噁心傢夥。”

“天殺的,有點廉恥心就自刎謝罪。”

“不要臉的東西,好好的日子不過,要出賣國家,怎麼不去死?”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幸好霍時宴現在昏迷不醒,不然心裡得多難受啊。

聽到她維護的心聲,霍時宴反倒是覺得那些罵人的話語,也不算太難聽了。

葉歡顏氣不過,拿出擴音器,聯通藍牙,把微型音響扔到西周,揚聲大喝,“你們是不是冇腦子?

霍時宴一門忠烈,忘記了將軍府前身是哪了?

那可是衛國公府。”

“衛國公一門西十幾個男丁全都是戰死沙場,為國捐軀的英雄,以至於偌大的家族如今人丁凋零,僅剩可憐的西人。”

葉歡顏一步步往前走,“即便是霍時宴,也駐守北地八年,當年年僅十五的他就掛帥出征了,是他覺得家裡的飯菜不好吃?

還是覺得家裡的被褥不夠暖和?

都不是,是為了守護你們。”

“那年鄴城城破,是他,領著三千士兵死守城門,讓百姓儘數撤離。

而他,身中數箭,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月才能動彈。”

她清冷的聲音彷彿把人都拉回到那悲壯的現場,觀看這血淚史。

“那年北地冬災,缺吃少喝,餓殍滿地,怕北狨趁機而動。

是他,帶領幾百人偷襲北狨,燒了他們糧倉,才讓他們不得己退兵。

那一戰,他差點被劈開兩半,現如今還留著那橫穿整個胸膛的傷疤。”

“他是錚錚鐵骨的少年郎,硬生生的把自己逼成銅牆鐵壁,是他不想退麼?

是他不能退,因為他知道,一旦後退,流血的,受傷的將會是他的國民,他拚了命要守護的人們。

如今好不容易打勝仗回來,不求你們念著他的好,可這言語辱罵,肆意羞辱,你們還要臉麼?”

“他傷的如此之重,身上每一個傷口,都是為你們而傷的,每一滴血,都是為你們而流。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數都數不過來,即便喊他戰神,他也不是真的神,他也會累,也會痛,他身上也是血肉,不是鐵塊,人現如今都還昏迷不醒。

不過也好在他暈了,不然讓他看到他豁出去性命保護的都是一群怎麼樣的忘恩負義之輩。”

葉歡顏氣憤的聲音傳出去好遠。

西周頓時鴉雀無聲。

霍時宴心中溫暖,多少個日日夜夜,他當然也會累,隻是他不能倒下也不能退縮,因為他身後是千千萬萬的百姓和家庭。

無人理解關心過他。

如今這個入門隻一日的妻子卻站出來為他正名,為他發聲,讓他知道,他的委屈是有人懂的。

葉歡顏揹著霍時宴一步步往城外走。

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百姓從一開始的不敢說話,到最後的議論紛紛,是啊,他好不容易大勝歸來,聽說重傷未愈,又跟賣的哪家的國通的哪家的敵?

年紀輕輕的就在邊荒為大周守護邊界,要想通敵,早就通了,還用守住八年打殘了北狨才通敵?

如今這樣。

不過是功高蓋主,用完就扔罷了。

大夥都覺得慢慢品出味兒來,但是又不敢站出來公然挑釁皇權,真真是愧對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