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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下方看了看,忽然笑道,“這忠武侯夫人倒是有意思。”
金曦月並未察覺上麵的人朝她投過來的目光。
隻是她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不覺她麵前的盤子已經空了,再看看其他人桌上的東西基本都冇怎麼動過。
她雖還有些意猶未儘,但還是不動聲色地放下了筷子。
隨即端起酒杯喝了幾口果酒,拿出帕子緩緩擦了擦嘴。
她看了看顧家三姐妹的方向,隻見她們好像正在跟其他小姐玩飛花令。
就在金曦月將頭轉過來時忽然發覺有人走到她麵前。
她微微抬頭一看才知此人正是剛纔站在南陽公主身旁的嬤嬤。
那嬤嬤笑容慈祥道,“忠武侯夫人,公主邀您過去與她同席。”
金曦月聞言有些驚訝地朝南陽公主看去,隻見她點頭致意。
她雖心中疑惑但還是起身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即她緩緩走向南陽公主的位置。
走近後她朝南陽公主福身道,“臣婦見過殿下。”
南陽公主招手道,“來,坐這兒。”
隻見嬤嬤已經讓人在她身旁添了一把椅。
“是。”
一時幾道視線頓時朝金曦月看來。
金曦月卻恍若未覺,神色平靜地坐到了南陽公主身旁。
南陽見此笑道,“你這孩子倒是爽快。”
聽見她的稱呼金曦月微微一愣,隨即語氣鄭重道,“能與公主同席是曦月的榮幸,自然冇有推脫之理。”
南陽公主聞言臉上笑意更盛,“你倒是直腸子。”
隨即她從嬤嬤手中拿過一幅畫卷。
她的動作一時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一位跟南陽公主比較親近的郡主問道,“姑母可是要把手中的畫拿出來讓我們一飽眼福?”
一時亭中所有人都停下來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南陽公主嗔怪道,“我這麼多荷花還不夠你一飽眼福?”
隨即對嬤嬤道,“罷了,此情此景正好,把畫掛起來讓大家看看吧。”
一時眾人都好奇地看著那畫卷,不知裡麵畫著什麼。
不過一些人已經隱隱有些猜測了。
不多時那畫軸被麵向眾人展開,隻見上麵畫著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荷花。
許多小姐夫人都趁此機會圍上來讚歎道,“這幅畫可真美,不知出自哪位名家?”
“是呀,這是我見過最美的荷花圖了。”
“這色調,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吧。”
南陽公主聞言笑道,“這畫上無名,我也不知道是誰所作,要問恐怕就要送我這幅畫的人了。”
此刻金曦月已經猜到了什麼。
下一刻,就聽南陽公主對她說道,“忠武侯夫人,你可知這幅畫是誰所作?”
一時眾人的目光都移到金曦月身上來,金曦月抬眼看了南陽公主一眼,隨即沉聲道,“這幅畫是無名之士所作。”
此言一出剛纔還對那幅畫讚不絕口的夫人小姐們臉上頓時閃過一抹尷尬,也都明白過來這幅畫就是金曦月送的。
送給公主的畫竟是無名之士所作,也不知道是打誰的臉,一時有不少人都幸災樂禍地看著金曦月。
沈氏麵上露出一絲擔憂,她雖然看不慣金曦月,可她若是得罪了南陽公主,她女兒也難免受她牽連。
剛纔被禁曦月堵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的懷寧侯夫人自是不會放過扳回一局的機會。
有些落井下石道,“這忠武侯夫人也真是的,你送人畫送一個無名之士所作的畫未免太過敷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忠武侯已經落寞得連一幅正兒八經的畫都買不起了呢。”
這時永康侯夫人出聲道,“姐姐彆這麼說,聽說這忠武侯夫人出身商賈定是不缺錢的,隻怕是被人忽悠了纔會花了重金從人手裡買來送給公主,定不是有意如此。”
兩人這麼一說,在場的夫人小姐們看向金曦月的目光帶了幾分不屑。
金曦月冷眼看著兩人一唱一和。
這時南陽公主看向她問道,“曦月,跟大家說說吧,為何要送我一幅無名之士的畫?”
金曦月抬頭看了南陽公主一眼,見她神色平和,頓時明白了什麼。
隨即起身道,“回殿下,這畫可以說是無名之士所畫,也可以說是名家所畫。”
“哦?這話怎麼說?”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著金曦月。
金曦月微微一笑道,“這畫乃是我父親年輕時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賣給他的,當時那名男子衣衫襤褸走進我家的當鋪問掌櫃這幅畫值多少錢。”
“當時恰好我父親也在,我父親將畫展開感歎道,畫是好畫,可惜冇有落名,若是落上名可值十兩銀子。”
“誰知男子卻搖頭道,他覺得這幅畫還冇有完全體現出他的才能,看來看去總覺得冇畫好,少些銀子也無妨,就是不願落名。”
“我父親看出他是熱愛畫作之人,隻是生活所迫纔不得不將自己畫拿出來賣,於是不再堅持,轉頭給了他二十兩銀子。”
“他當時也吃了一驚,本隻想收十兩銀子,但我父親跟他說,若是有一日他成了炙手可熱的畫師,這幅畫可就不止二十兩銀子了。”
“他最後還是收下了二十兩銀子,走前對我父親說他一定會讓那幅畫大漲價。”
“後來他真的成為京城有名的畫師,他的畫可謂千金難求,但他一直有一個毛病,那就是不會在他的畫作上留名。”
“有人問他緣由時他就會說他隻會在自己最滿意的畫作上留名,可許多年過去了也不見他在一幅畫上留名,久而久之他便有了個無名畫師的稱號,可隻要是真正懂畫的人就能看出哪些畫是出自他之手,哪些不是。”
“我相信公主殿下定能辨出這幅畫出自誰人之手。”金曦月神色平靜地看向南陽公主。
她話音一落,周圍一時安靜了。
南陽公主深深地看了金曦月一眼,“不錯,這畫確實是出自名家吳廉之手,他還有一個毛病就是逢人就說他曾畫的一幅荷花圖是他最滿意的畫作,想來就是這幅了,我一直好奇他所說的那幅荷花圖究竟長什麼樣,你便給我送來了。”
“這是吳廉的畫作?這就是他畫的那幅唯一一幅荷花圖?”有人驚訝地小聲議論道。
原本想看金曦月笑話的人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了,此時最尷尬的莫過於懷寧侯夫人和永康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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