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換家【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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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荊州援軍回返,本就已然萌生了退意。

現又有傳令兵奉命奔至稟告了後方遇襲的變局,呂蒙哪還有半分繼續留戀江陵城下的心思,連夜下達了撤軍的軍令。

命朱然,孫皎率部斷後,其餘各軍緩退江邊水寨。

吳軍撤退的軍情自然也瞞不過荊州一方的耳目。

城內的霍金與江洲之上屯駐的前部督趙累聽聞後,也各自集結起部眾沿吳兵側後沿途尾隨追擊。

不過吸取了上一次敗退的教訓,此次吳人撤軍也並未漏出絲毫破綻,倒是未給荊州兵尋到攻殺的良機。

退到江邊,呂蒙與率水師的老將韓當部匯合後就捨棄江邊水寨乘大小舟舸沿下遊的公安撤退。

尾隨而進的荊州兵則順勢接管了吳江邊構建的水寨屯兵,用以防範南岸的公安城。

剛退至江岸的油江口水域,呂蒙神情嚴肅,揮手下令道:

“待全軍沿碼頭登陸後,孫皎、朱然你二人便攜部乘船遊弋江水上,謹防江陵的荊州軍發起反擊與進取了陸口的霍弋部夾擊我方。”

“遵命,”

軍令傳下,二將相互對視一眼,快速拱手領命道。

江陵與公安本就僅有一江之隔,距離十分相近,幾乎是片刻間的功夫各軍就奔抵港口中。

下船上岸後,呂蒙便快馬加鞭沿公安城內狂奔過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

討逆將軍,吳侯府。

“稟吳侯,呂將軍已率眾回駐公安,現正於府外候見。”

府前侍從先行奔入堂內,麵容嚴肅的拱手高聲說道。

“哦?子明回來了,快快請其入內。”

此時正身穿殷紅錦袍伏案辦公,麵上似是近日來因下遊不斷傳來的不利戰報而有所不順,但在此刻聽聞呂蒙回返後,一雙碧眼中彷彿是再度浮現著喜色,揮手道。

“喏。”

指令傳下,侍從拱手應諾告退。

不一會兒,耳聞著一陣沉重的步履聲嘀嗒響起,就見呂蒙昂首挺胸的大跨步奔入了堂內。

走到堂正中,麵對著上首正襟危坐的吳主,呂蒙徑直單膝跪地,麵上滿懷自責之色,拱手道:

“敗軍之將拜見吳侯。”

見其直言請罪,孫權流露著頗為詫異的目光,狐疑道:“子明何罪之有?”

“蒙有負吳侯重托,未能攻取州府江陵城喪失了掌控荊州全境歸屬的良機,反倒是接連損兵折將。”

“末將愧對您的信任,望主公治罪於蒙!”

一語擲地有聲的吐落,堂內兩側所屹立的文武眾人聞之不由紛紛側目,他們瞧著呂蒙一臉請罪的神情都不自覺的心生數分肅然起敬之色。

此言一落,反倒是主位上的孫權麵色間頓時麵露難色。

呂蒙作為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將領,要冇有當初他的勸學,或許現在的他還隻是有勇無謀的吳下阿蒙又焉能是智計頻出,能夠獨當一麵的大將風範?

沉吟半響,孫權神色嚴肅起來,起身一邊往堂下移動,語氣頗為的淩厲說道:

“孤先前收到來自前線的軍報稱,子明你原本是已經手握南郡太守糜芳倒賣軍械的把柄將其逼降,此人已然同意待我軍兵臨城下之時便獻城歸附。”

“可卻半途反悔,反是賺你入城設伏攻殺。”

此語落下,孫權已經緩步走到了身前,伸手將其攙扶起來,隨後目光掃視著兩側文武,沉聲道:

“江陵本就乃是堅城,昔年公瑾攜數萬得勝之師尚且曠日持久,圍城一載纔拿下城池。”

“如今又被關羽多加修繕城防,擴建了南城打造起呈犄角之勢的雙城防禦。”

“這無疑是讓江陵城防愈發穩固,”

“若無內應獻城,的確難以短期之間破城。”

這一席話他審視兩側文武,眼神也透著嚴肅之色,高聲道:“此番未能破城,非戰之罪矣!”

“子明不必太過自責。”

一番洋洋灑灑的話音道落,孫權對呂蒙多加安撫。

“謝吳侯的寬恕。”

瞧見主上主動為自己開脫,呂蒙心下頓時感動得無以複加,拱手高聲道:“末將定戴罪立功,報於吳侯。”

此話一出,孫權遂才重新回返主位落座,麵色重新浮現著沉重。

呂蒙歸位,可目光掃過一側時麵容卻陡然頗為嚴肅。

左側一將傲然挺立,正是前番不受他約束執意攜本部曲屠戮南漳水以西的荊州民眾的部將潘璋。

見其此番侯於堂內,很顯然自家主公又再一次的不予追究,包庇了潘璋的罪責。

雖說如此,他也隻能默然不語,靜靜歸位,未有多言。

畢竟,孫權方纔也為他開脫損兵折將卻未下江陵的責任。

他也不好過多言語。

但一側的潘璋這時彷彿是感受到了來自呂蒙的眼神,遂不經意間將頭偏了過來緊緊凝視了他一眼,麵上儘顯倨傲之狀。

這表情似乎在向他耀武揚威般,我就是不遵汝將令,就是要屠戮民眾怎麽了?主公就是要包庇我,氣不氣?

屹立左側首位,呂蒙見其神情不由得眉宇緊皺,暗暗道:

“唉,主公對心腹部將太過寵溺了,這雖說能得將領忠心,但恃寵而驕下,弊遠遠大於利啊!”

他內心深處亦是暗暗歎息著。

“子明,目前的戰局你已有所知曉了吧?”

這時孫權滿懷嚴肅之色,側首相問道。

話音一落,呂蒙回過神來,麵色沉著的說道:“啟稟吳侯,蒙回返途中已聽傳令兵如實告知。”

“黃老將軍力戰而亡,索性是孤及時派遣了陸伯言遣軍順流而下又兼交州刺史步子山及時攜眾北上穩住了江南之地的時局奪回了巴丘,羅縣等重鎮。”

“現陸遜又攜部東下前去爭奪陸口歸屬,子明以為接下來我方該作何應對?”

一言吐落,孫權目光灼灼的望了過來,滿懷期盼之色道。

但此時的呂蒙神情上遍佈愁容,眼神緊皺,久久未語!

約莫沉吟了好半響,他滿懷憂色道:

“主公,蒙與那霍弋交鋒多次,對此人頗有印象。”

“此子年紀雖輕,用兵卻不拘一格,不循規蹈矩,極難對付。”

“他悄然攜部沿洈水深入武陵策反五溪蠻人暴動趁機襲殺了黃老將軍,並不堅守巴丘穩固江南之地的時局與我方拉鋸,而是攜部乘機襲擊我方下遊空虛的陸口大營。”

“僅憑此子並不以一城一地的得失為重,格局由此可見一斑?”

“故而,蒙現在擔憂的並非是陸口大營無法奪回,而是霍弋會選擇與我方換家的策略。”

“真要如此,那戰局對我軍將愈發不利矣!”

“換家?”

孫權聞訊,頓時神色一變,沉聲道:“子明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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