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後來,我懷孕了

-夜幕降臨了,房間裡麵隻開著書桌上的一盞小檯燈,燈光很昏暗,好像正應了這會議的景兒似的,昏昏沉沉陷入往事。

鬱鳳雅將相冊拿到了茶幾上,指給盛安然看翻開第一頁的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青年男女並肩站著,男人跟前站著一個還冇膝蓋高的小娃娃,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女娃,看著剛足月的樣子,小極了。

“我一出生就被父母遺棄了,那個時候南城的爺爺和奶奶兩個人上山還願,在山門口救了我,那天之後,我就成了鬱家的二小姐,麒華的妹妹,那年麒華剛滿了一週歲,他比我大一歲。”

鬱家老爺子當年也是雄姿英發,和妻子舉案齊眉,唯獨遺憾的是倆人一直冇孩子,尤其是妻子還比他年紀大,後來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夫妻倆歡喜極了,就去山上還願,冇想到路上還撿回來一個小奶娃娃。

兒子是麒麟,女兒就得是鳳凰,所以倆人的名字分彆取為鬱麒華,鬱鳳雅。

“我一直長到十七歲都不知道我不是鬱家的孩子,鬱家上下也從冇人跟我說過。”

看著後麵倆人長大的照片,盛安然一臉的詫異,

“是看不出來,伯母您和伯父兩個人長得太像了。”

看到照片的時候,鬱鳳雅清冷的臉上泛起幾分暖意,她蒼白的指尖輕輕地摩挲著照片的邊角,像是想觸摸過去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著一鍋飯,水土養著一家人的緣故,雖然不是親兄妹,鬱鳳雅卻和鬱麒華長得七八分的相似,五歲往後就常有人問鬱家這兄妹倆是不是龍鳳胎,怎麼能長得這麼相似。

鬱家老爺子夫妻倆也當這是一種緣分,向來冇跟外人解釋過什麼,所以一直到鬱鳳雅快成年了,她也從未知曉過自己的身世。

那個時候的她就像是在蜜罐子裡麵長大的孩子一樣,從未有過任何的煩惱,也是因為這樣的寵愛讓她對這個世界從未設過防備,讀大學的時候談戀愛,更是蜜裡調油,那個時候是她最幸福的時光。

家裡有父母寵愛,在外有兄長照拂,平日裡還有戀人時不時給她製造各種各樣的驚喜。

“那個時候年輕,總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來騙你,我覺得自己遇到的就是愛情,所以義無反顧了,他也說了一畢業我們就結婚,我也真的信了,要不是後來他怕夜長夢多……”

說到這兒的時候,鬱鳳雅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痛苦的事情一般,臉色越發的蒼白。

“後來,我懷孕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盛安然神色一滯,滿臉都是錯愕,

“那個孩子……是……”

鬱鳳雅看著她,目光沉重的點了一下頭。

初嘗禁果,意外懷孕,這種事情落在自己的身上,即便你相信這個男人會跟自己結婚,也是害怕的。

所以那個時候,鬱鳳雅將這件事告訴了哥哥鬱麒華。

素來待人謙謙君子一樣的兄長,竟直接對裴永誌動了手,倆人扭打在一起,最後是鬱鳳雅哭著攔在裴永誌的麵前。

鬱麒華直接將她拉著離開了學校,回家的路上告訴她所有關於裴永誌這個人的資料,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騙子,根本不是學校的研究生,隻不過是個來以蹭課為名勾搭女大學生的流氓而已。

而他看上鬱鳳雅,也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為了攀高枝兒甚至跟已經懷孕的未婚妻分手,逼著她墮胎。

“哥哥那個時候剛從國外交換回來,查的太晚,想告訴我的時候,大錯已經釀成了。”

回家的路上,鬱麒華給了她這件事的兩個解決辦法。

第一個辦法是墮胎,他會想辦法瞞著家裡人,處理掉那個渣男,讓她住在外麵他租的房子裡麵,直到整件事風平浪靜。

“我不願意,我那個時候甚至還覺得裴永誌是個好人,他以前雖然有錯,但是對我是真心的,哥哥拿我冇辦法,就親自設了一個局,要是裴永誌能過了,一切既往不咎,父母麵前,他替我們求情。”

鬱麒華告訴裴永誌,鬱鳳雅隻是鬱家的養女,鬱家的家產將來她是一分錢都拿不到,但是出嫁的時候多少家裡會貼補一些,讓他好好對她。

說到這兒的時候,盛安然看到鬱鳳雅的臉上掛著一抹自嘲的笑容,諷刺極了,

“我那個時候以為這根本不算什麼事,他肯定不會當回事的,還滿心歡喜的等著他,等著他和我一塊兒去家裡見爸媽,可三個月後,他就人間蒸發了。”

可三個月後,裴永誌勾搭上了院長的女兒,倆人一塊兒出國了。

那個時候,鬱鳳雅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逐漸顯懷,再想打胎已經不可能了,她卻心如死灰,一心不想再要這個孩子,想儘了辦法要把他流掉。

“我去過醫院,可醫院說冇人給我簽字不會給我做手術,後來又去了小診所,哥哥闖了進來,幾乎要將整個醫院拆了,我說我這輩子完了,那個年代未婚先孕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鬱鳳雅低著頭,聲音很沉悶,“可哥哥抱著我,說我娶你,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哥哥跟裴永誌說的那些話,也不完全是假的。”

她是鬱家的養女,和鬱麒華之間冇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鬱麒華當夜將牽著她的手回家,跪在父母麵前,說了他要結婚的事情。

父母均是震驚不已,畢竟是養了快二十年的一雙兒女,如今卻說要結婚,可不是荒唐麼?

“不答應,爸爸那個時候說什麼都不肯答應,發了好大的脾氣,我被媽拉到臥室裡麵去了,問我什麼我也不說,覺得太丟臉了,就是一個勁兒的哭。”

鬱鳳雅的聲音在昏沉的屋子裡輕飄飄的,像是來自老電影裡麵的配音,“哥哥說我懷了他的孩子,說喜歡了我很多年……”

鬱家老爺子當年是行伍出身,轉業纔回家繼承家族的酒店產業的,身上還保留著軍人說一不二的威嚴氣場,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兒子說的那些話,氣的不行,拿著鞭子足足打了一夜。

鬱麒華臥床了一個月,一個月後,兩個人領了結婚證,匆匆辦了婚禮。

“為了避免彆人口舌,哥哥以要帶我去環遊世界為由,足足讓我在外麵避了一年半才帶著孩子回來,對外隻說孩子營養好,才長得大一些。”

盛安然捏緊了拳頭,已經不敢想象後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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