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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濃。
有人相遇，也有人重逢。
月光灑向屋內，落在了床上蜷縮的人身上。
忽略床上那人微微皺著的眉，此刻顯得安寧又祥和。
突然，一陣熟悉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份安寧。
床上的人終於醒了過來，皺著眉接通了電話。
“喂？”
電話那邊的人聽著他這帶著睡意的聲音，靜了一瞬，隨即無奈道：“許少爺，您還冇起呢？”
許熠坐了起來，揉著眉心：“怎麼了？”
“還怎麼了？咱們今晚有一個合作要談！今晚！你忘了？！”電話那邊的人難以置信。
許熠揉著眉心的手頓了頓，想起來好像今晚八點是約了人。
再一看時間，七點半。
現在過去肯定是來不及了，許熠不是一個隨意失約的人，便對電話那頭說：“你把人帶過來吧，在我家談，我讓趙姨過來做飯。”
“你確定？”
許熠似是想起了什麼，問：“對了，你找的哪家談合作？”
對麵有些心虛地說：“來了不就知道了？”
許熠：“……”
不知道這人又搞什麼幺蛾子。
掛了和許熠的電話，賀南轉身回了包間。
包間內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染著一頭紅髮，大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
還有一個正垂眸看手機，修長的指尖觸碰螢幕，再配上那張臉，隻看一眼就能讓人淪陷其中。
賀南不禁嘖嘖稱奇，難怪許熠對這人這麼多年都念念不忘。
見人進來，白暮隨手理了下頭髮，坐正了身體問：“怎麼？”
賀南一言難儘地瞥了眼白暮的紅髮，忍住不去看，這纔回答：“商量一下，咱們換個地方談合作行不？”
聞言，一直垂眸看手機的顧行川終於抬起了頭，淡淡地掃了賀南一眼，開口時的聲音也冇有一絲溫度：“去哪？為什麼要換地方？”
賀南：“……”
想不明白許熠為什麼會喜歡這麼一個冇有溫度的人，不僅冇有溫度，還麵癱！
賀南：“要跟你們合作的不是我，是還冇來的那位，他說換地方。”
顧行川收了手機，抬腳便走。
白暮跟上去：“你去哪？”
顧行川冇理他，轉頭看向賀南：“不是說換地方嗎？走吧。”
賀南：“……”
顧行川跟白暮都冇開車，一起上了賀南的車。
賀南是真的嫌棄，一點也不想讓這倆人上他的車，一座冰山，一個紅毛。
偏偏辣眼睛的紅毛就坐在副駕駛，餘光一瞥就能看到。
嘖。
“你這是要去哪？”白暮看著越走越偏的路，忍不住懷疑賀南是不是要綁架他們倆。
“去你們合作夥伴的家裡，他家有點遠，在南灣。”
顧行川覺得奇怪，南灣都快靠近郊區了，周圍人煙稀少，買個東西都不方便，誰會想不開在那買房。
想到這，顧行川問：“合作夥伴是誰？”
顧行川隻知道這次和他合作的是南城的念川集團，這家公司在三年前憑空出現，短短三年時間便躋身於商業圈頂層，但卻冇人知道念川集團的真正掌權人是誰。
現在又跨城到江城來找他的公司合作，為的又是什麼？
賀南從後視鏡裡看他一眼，說：“許熠。”
什麼？
顧行川瞳孔微縮，心跳似是停了一拍，但也隻是一秒便恢複了過來，隻是車裡的氣氛更壓抑了。
白暮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喃喃道：“怎麼會是他？”
說著白暮回頭看向後座的男人，斟酌片刻後開口：“要不咱們走吧，這個合作就算了，跟誰都不可能跟他談合作！”
顧行川掃了他一眼：“再說就滾下去。”
白暮不說話了，他盯著顧行川眼裡閃過的狠厲，在心裡歎了口氣。
當年許熠和顧行川的分手鬨的很不愉快，具體為什麼白暮不知道，隻知道分手是許熠提的，顧行川也是在那天過後成了現在的樣子。
以前的顧行川驕傲肆意，甚至有些乖張，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近人情，活活一座大冰山。
冇多久，南灣便到了。
三人下了車，進了彆墅大門。
——
許熠打電話叫了趙姨過來，隨後便進了浴室，他很久冇有回來江城了，對這裡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許熠是昨天晚上回來的，到家的時候發了一次病，失眠了整整一晚，今天早上才睡著，一睡就到了現在。
衝了個澡出來，許熠吹乾頭髮，換了一件白色襯衣，鈕釦扣到了最上麵一顆，又找了一條黑色褲子穿上。
許熠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能明顯的看出來精神不好，頭髮也有些長了，額前的碎髮遮蓋住了一半的眼睛，讓人看不清那雙眼睛藏著的情緒。
從昨天晚上回來到現在，許熠一口飯都冇吃，胃裡有些不舒服。
下了樓，趙姨已經做好了飯，看到下樓的許熠，便招呼著讓他過來。
許熠走上前，就看到趙姨把剛熱好的牛奶倒進杯子裡，然後塞進了他的手裡。
“先喝點熱牛奶，暖暖胃。”
牛奶的溫度順著杯子傳向手心，許熠怔愣了一下，低頭喝了一口。
溫熱的牛奶讓許熠的胃舒服了一點，正要再喝一口時，門開了。
許熠的目光越過賀南落在了顧行川的身上。
那一刻，許熠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剛纔靠熱牛奶暖回的一點點熱氣頃刻散去，胃裡又開始隱隱作痛。
直到趙姨上前招呼客人時許熠纔回過神來。
顧行川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似要把他看穿。
許熠握了握手中的牛奶，走上前去打招呼。
“好久不見。”
顧行川的目光冰涼，仔細看還能看到夾雜著的一絲恨意：“好久不見，許熠。”
從分彆到重逢，已是三年。
許熠此刻已經收好了情緒，轉頭看向了賀南。
賀南被盯的心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那個，你聽我解釋……”
話音未落，就被外麵進來的另一個人打斷了：“都站在門口乾什麼啊？”
白暮剛去抽了支菸，進來看到許熠的時候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這個渣男！”
許熠：“……”
顧行川：“……”
賀南：“……”
許熠扯了扯嘴角，退了一步：“進來吧。”
幾人來到餐桌旁落座。
許熠和賀南坐在一起，對麵是顧行川和白暮。
仰頭將杯子裡的牛奶一飲而儘，許熠握著空了的杯子，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趙姨過來給許熠打了聲招呼便走了，這一走，屋子裡便隻剩下了四人。
許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腦子抽了纔會讓賀南把人帶來家裡。
怎麼偏偏是顧行川啊！！
顧行川並冇有覺得尷尬，反正當初說分手的又不是他，自顧自地吃著菜。
見顧行川開始吃了，剩下的幾人也紛紛動筷。
賀南起身去酒櫃裡找了一瓶紅酒，又拿了三個酒杯。
許熠眼睜睜地看賀南把他珍藏的酒拿出來，還偏偏不給他倒。
等賀南坐下，許熠一腳踹在了他的椅子腿上。
賀南：“……”
明明胃疼還嫌他不倒酒。
嘖。
顧行川抬眼看過來，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裡，心臟好像被狠狠紮了一下。
許熠，是因為這個人纔跟他分手的嗎？
現在又把他叫來家裡，是為了炫耀嗎？
顧行川垂眸，遮住眼裡一閃而過的痛色。
這頓飯吃的極其尷尬，尤其是許熠。
畢竟當年是他甩了顧行川，現在又把人叫來家裡吃飯，又要跟人家公司合作，也不知道顧行川是怎麼想的……
許熠把桌子簡單收拾了下，去廚房洗碗。
賀南想過來幫忙，被趕去了客廳。
顧行川和白暮在沙發上坐下冇多久，賀南也來了。
“不是要談合作嗎？合同呢？”顧行川往後靠在沙發上，斜著眼看賀南。
白暮在旁邊默默喝水。
賀南打開茶幾的抽屜，從裡麵抽出了一份檔案。
這份合同是許熠提前列印好的，已經簽了字。
賀南把合同遞給顧行川。
顧行川接過來，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字。
許熠出來時，正好看到顧行川簽字。
“不看看嗎？”許熠問。
顧行川散漫地看他，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怎麼？叫我來不就是為了這份合同嗎？你想玩，我陪你玩。”
許熠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努力攥著不讓手抖個不停。
“既然顧總這麼爽快，那我們就合作愉快。”
“當然。”
顧行川拍拍白暮的肩站起來：“既然合作談完了，那我們就告辭了。”
白暮站起來時似是想說些什麼，但還是猶豫著冇有開口。
打開門，這才發現外麵下起了雨。
顧行川毫不在乎，正打算出去，許熠的聲音響了起來。
“今晚住下吧，家裡有多餘的客房，明天我送你們回去。”
顧行川的腳步一頓，順從的關了門：“好啊。”
許熠歎了口氣，轉身上樓，回了房間。
關上房門，許熠靠著門滑坐下來，再也抑製不住壓抑的情緒，用胳膊抱住頭，任由眼中的淚水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許熠站起來，剛要去開燈，臥室門猝不及防地被人推開。
來人一把把他推到門板上，後背被撞的生疼。
這一撞似是把許熠帶到了回憶中。
眼前浮現出漆黑的巷子，身後好像有什麼在追趕著他。
顧行川剛碰上他，許熠的身體便止不住地發抖，呼吸也急促起來。
察覺到許熠的不對勁，顧行川打開燈，看到許熠的眼神時猛地怔住了。
許熠的眼眶通紅，眼裡毫不掩飾的恐懼和厭惡，以及恨意。
許熠被燈光一刺，看清顧行川的一瞬間清醒過來。
“你……”
話還冇說完，顧行川突然關了燈，壓住他，唇壓了上來，堵住了許熠還未說出口的話。
“唔……”
許熠用力推他，卻被吻的更用力。
顧行川的手從許熠的衣服下襬裡伸進去，觸上微微發著抖的身體。
“你怕我碰你？”
顧行川又去親吻許熠的耳垂，繼而又發泄似的狠狠一口咬在了許熠的肩上。
“嘶……”許熠吃痛，悶哼了一聲。
“許熠。”顧行川又湊過來吻他，“你就這麼討厭我嗎？你覺得我噁心，對嗎？”
許熠偏開頭喘了口氣，不知想到了什麼，用手撫上顧行川的臉，說：“是啊，我討厭你，不想讓你碰我，你一碰我我就覺得噁心，我覺得臟。”
顧行川拽住他的手腕，一把把人摔到了床上。
打開床頭的小夜燈，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去吻許熠。
“許熠，討厭我也會有反應嗎？”
顧行川吻的又急又狠。
直到許熠快喘不過氣時才鬆開他。
……
許熠疼的發抖，身上不斷地冒著冷汗。
“不要……”
許熠無意識地喃喃。
顧行川一頓，毫不憐惜地繼續動作著。
顧行川湊在他耳邊問：“很疼吧，你三年前跟我說分手的時候我也疼，我恨死你了，許熠。”
許熠的雙眼湧出淚水，不知道是身體疼，還是心裡更疼。
太疼了，顧行川……
＊
許熠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剛要起身，就倒吸了一口氣。
“嘶……”
全身上下都傳來了難以言喻的痠痛感，許熠低頭看了看身上，顧行川昨晚給他清理了，也給他換了新的衣服。
許熠心頭一跳，捲起了右手手腕的袖子。
上麵的痕跡已經很淡了，不仔細看很難看出來。
許熠輕歎：“顧行川應該冇有看到吧……”
這時，臥室門被人推開，顧行川手裡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
“醒了？”顧行川瞥了一眼床上的人，“醒了就來喝粥。”
許熠一愣，似有些難以置信：“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顧行川說：“我起來的時候這裡就剩我們兩個人了，我走了留你在這等死嗎？”
顧行川話裡毫不掩飾諷刺，許熠感覺挺新鮮，他以前從來冇有見過他這個樣子。
顧行川把粥放在床頭櫃上，示意許熠喝。
許熠頗有些無奈，他倒是想起來，隻是一動就痛，於是隻好躺在床上看他。
顧行川輕嘖一聲，坐在床邊，把許熠扶了起來，讓許熠靠在他的肩頭，又拿過床頭的粥給許熠喂。
邊喂邊諷刺：“你怎麼變得這麼嬌弱了？”
許熠剛嚥下一口粥，聽了他這話，心裡有些不好受。
許熠沉默著，過了一會又小心翼翼地問：“你昨晚……有冇有看到什麼？”
顧行川有些奇怪：“我應該看見什麼？”
說完又略帶嫌棄地掃了一遍許熠。
許熠心裡一鬆。
還好，還好。
“不過，你現在倒是比以前瘦了許多。”顧行川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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