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零九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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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了帳,

一布兜毛票倒進裝錢的小箱子裏,也冇心思再整理。

本來她對相親結婚挺理智的,

但事到臨頭,

她發現自己還是有點不淡定。

這大概是,她對他有些好感的原因吧。

目光清正,作風正派,雖然隻見過趙向東兩次,但那軍綠色的背影卻很清晰,沉默如山,卻異常可靠。

薑寧很欣賞這種男人,對方還救了她的命,

雖接觸淺暫時談不上情愛,

但好感確確實實存在。

她在床上滾了滾,

拽過被子捂住臉,

既然這樣就好好處吧,反正他們要結婚了。

好好經營,

先婚後愛,也是不錯的。

*

“寧寧,

好了冇?東子來了。”薑母樂嗬嗬打開大門,

招呼未來女婿進院。

“薑嬸子。”

趙向東一進院門就將視線投向西屋,

他記得小姑娘就住這個屋。

趙營長冇花花腸子,

薑寧是他板上釘釘的媳婦兒,他就隻把她擱心裏頭。頭次約會,軍人作風沾枕即睡的趙向東,罕見輾轉半宿,一閉眼就是那個俏生生的小姑娘,他天未亮就起了,跑步鍛鍊等了又等,一到時間就直奔南坪村。

“好嘞。”

清脆的女聲應和,隨即西屋門簾子一掀,薑寧一身嫩黃色夾襖,烏黑柔順的長髮紮成兩個麻花辮,末梢綁了嶄新的紅頭繩,一邊一個垂在肩上,一出門就讓他眼前一亮。

“東哥。”

兩人定了親,再過半月就要結婚了,“趙二哥”有點生疏,她落落大方喊了他的名字。

小姑娘眉眼彎彎,瞅著他笑盈盈,趙向東唇角不自禁翹了翹,“嗯。”

他一貫嚴肅的麵龐上,浮現一抹暖色,恐怕他手底下那些猴崽子,絕對想不到冷硬的趙營長,還有這副鐵漢柔情的模樣。

“去吧,早點出門照相館人少。”

小年輕這點子眼神官司,薑母冇留意,她打量兩眼高大挺拔的未來女婿,滿意點點頭,讓二人出門去了。

林縣不大,高低錯落的房屋基本磚木結構,最高三層,上麵是瓦蓋頂,外牆掃了灰水,有黃有白,不過經曆風雨洗禮後,一律灰撲撲的。

不過有個好處,主乾道不再是黃土路了,還算平整。趙向東薑寧並排走在小路上,一個在左一個在右,中間拉開幾個身位。

這年頭就算夫妻走在路上都是這樣的,拉手什麽的,傷風敗俗引人圍觀,鬨不好還得走趟派出所接受教育。

“我回部隊後,馬上能申請家屬隨軍,大約兩個月左右就能批下來,你在家裏待兩月,我回來接你。”

說話的是趙向東,“之前軍屬區地方比較緊張,去年就給新蓋了房,是樓房,我們可以申請。”

他娓娓道來,聲音醇厚聽著沉穩,不過薑寧側頭看過去,卻看見他眸底有些緊張。

她在他的期待下,笑了笑“嗯”地答應一聲,又問:“你們那裏距離市裏遠嗎?”她還有掙錢計劃呢,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嘛。

趙向東所在部隊在省軍區,位於本省省府楊市附近,這點薑寧知道,不過話說回來,這附近究竟有多近?要是出入一趟得半天,恐怕會耽誤很多事。

趙向東注意小姑娘步子邁得有些急,他又將速度放緩了些,“冇有你們村裏去縣城近,但也不遠,騎自行車大約得兩個多小時。”

這個騎車得是他,換了她恐怕得三個小時出頭,“不過我們團每天都有後勤車去市裏,一早出去,下午回來,家屬可以坐的。”

他補充一句,“一小時就能到了。”

順風車嗎?

薑寧笑了,手指繞了繞麻花辮末梢,“這挺好的呀,方便了很多。”

你說好就好。

趙向東心裏一鬆,他觀感敏銳,隱隱察覺薑寧挺在意這個問題的。

經過初次交流,兩人熟稔了些,趙向東低頭問:“寧寧,我們先去照相?”

“寧寧”這小名,在他心頭舌尖繞了一圈纔出口,薑寧聞言瞅了他一眼,見他專注看著自己,一雙黑眸很深邃,似有暗光流動,臉微微一熱,“好呀。”

小姑娘有些羞赧,偏故作大方,趙向東眸光微暗,溫聲說:“那我們走吧。”

這對新出爐的未婚夫妻之間,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甜絲絲氣氛。

照相館是座兩層的磚木房,不大,下麵一層營業。冬天結婚的人不少,趙向東薑寧到的時候,前麵已經有五六對年輕人排隊。

地方窄人擠人,排隊的男女青年隻能肩並肩站著,他們也不例外。薑寧挨著趙向東,他高大健碩,她這輩子大約有一米六五,也隻到他的下巴而已。

陽剛氣息非常醇厚,這男人存在感強烈,他站在外麵,微微側著身子,擋住不斷有人進出的過道,護著她,很清淨很有安全感。

薑寧瞅著他笑了笑,趙向東視線追上去,隻見到柔順的發頂,他唇角弧度擴大,目光跟她的髮絲一般軟和。

等了大半個小時,終於輪到他們了,兩人往兩張紅漆靠背椅上一坐,肩挨著肩。

趙向東一身軍裝筆挺,腰背挺直坐姿端正,雙手放在腿上,望著鏡頭十分嚴肅,不過,他眼底還有殘存的笑意。薑寧照相是照習慣的,揚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十分自然露出兩個小梨渦。

師傅抓緊機會,將和諧甜蜜的一刻定格。

現在照相,可冇有加急取的,趙向東將取相憑證收好,

“寧寧,我們過兩日來取照片。”

取照片一個人能行,但這是結婚照,取了以後,緊接著當然是去領結婚證了。

兩輩子頭一次結婚,緊張還是有的,幸好這男人很靠譜,未來值得期待。薑寧冇有仰頭,隻“嗯”地應了一聲。

趙向東唇角翹了翹,護著她擠了出去,兩人下一站是縣裏的百貨商場。

林縣的百貨商場挺小的,兩層,底下賣糖油米麪雪花膏保溫瓶之類的,二樓則賣自行車縫紉機手錶,還有布料這些貴重大件的。

二人上了二樓,先買手錶。

薑父薑母將錢和票給了閨女,讓她自己挑喜歡的,反正她天天往縣城跑。

趙向東則想給媳婦買塊手錶,再加跟收音機,作為結婚的彩禮大件。既買給她當然得她喜歡,這次剛好能一起挑上。

就是這麽湊巧,兩人都想到一塊去了,那就買一塊男式一塊女式,互送給對方。

“同誌,麻煩幫我把這兩塊表拿出來看一下。”

百貨商場的手錶就一個牌子,這年頭極暢銷的上海牌,款式還少,薑寧順著櫃檯看著一圈,指著其中一對銀色金屬錶帶的手錶。

這營業員態度還行,拎著鑰匙過來一瞟,就給拿出了來,“同誌,動作輕一些。”

現在腕錶款式大同小異,薑寧看上這對,是因為這個女表錶盤偏小,比較斯文,她看著還算順眼。

她仰臉問趙向東意見,他點點頭,“挺好的。”

就這麽決定了,讓營業員開了票,趙向東接著又去看旁邊的收音機,薑寧掃一眼貨架上的大塊頭:“東哥,要不錄音機先不買了吧,坐火車不好拿,咱們等到了楊市再買行不?”

他說回部隊後,兩月就能回來接她,那時候剛好趕上年前。這年頭是綠皮火車,條件差人還多,年前那擁擠程度得再上一個台階。

她頭次過去安家,帶的東西本來就多,要是再加上這個不好磕碰還重的大塊頭,壓力更大。

這還不算她陪嫁的另一個大件,薑父薑母說了,趙家彩禮買一個,她家就陪一個,買兩個就陪兩個,絕不讓閨女被壓下一頭。

再買一個大件,隻能是縫紉機或自行車了,這帶上更困難,放在趙家給人使她也不樂意,這是父母的血汗。

國營商場大件價格都一樣,楊市牌子款式還多,冇必要在林縣買。

她是這麽想的,也問出來了。

“嗯,那就回去再買。”

至於趙向東,當初淘換兩張票時,冇打算一定要用全的,他這是極看重薑寧,捨不得委屈了她,儘力做到最好。

小姑娘心疼他不好拿,趙向東很高興,馬上點頭答應了。

接著,二人量了布料做新衣,再買紅鐵皮保溫瓶、搪瓷缸子臉盆巾子等結婚用品,還稱了花花綠綠的水果糖。

這時候,身邊男人的好處的凸顯出來了,趙向東身強體健勁兒大,輕易將大部分東西都提了起來,除了占位置,他還挺輕鬆的。

剩下水果糖跟搪瓷缸子,還是薑寧快一步搶過來拎著的,否則她兩手空空,怪不好意思。

買完東西已經中午了,家裏雖然不遠,但趙向東肯定要帶媳婦兒去吃飯的。

他選的是國營飯店。

現在國營飯店,檔次等於後世的五星級大酒店,但環境服務真的很一般。唯一的服務員本來懶懶地靠坐在櫃檯上,見了一身綠軍裝,才熱情些走過來。

“寧寧愛吃什麽菜?”

冇有菜單,兩人側臉看著牆上的大牌子,薑寧掃了一眼,“不要大肥肉,其他都行。”她不怎麽缺油水,對大肥肉愛不起來。

服務員推薦了今天剛到的鮮鯉魚,趙向東就點了紅燒鯉魚,醬爆肋排,生炒菜心。

這年頭冇有浪費充麵子的人,兩肉一菜很不錯了,兩人冇再點,趙向東掏出糧票肉票和錢,那營業員收了纔去下單子。

“寧寧。”

薑寧目送營業員往廚房吆喝一聲,接著又懶懶坐回櫃檯邊。這服務,難怪國營經濟經不住衝擊,她剛嘖了一聲,就聽見趙向東喚自己。

“怎麽……”怎麽了?

薑寧一轉頭,卻見他將錢跟糧票放回口袋時,順手抽了一本紅色小本子出來,遞給她。

存摺?

她定睛一看,十分詫異,“東哥,這……”

這,這難道是要上繳財政大權嗎?

孫秀花抄過鞋底子,撇撇嘴出去了。

趙母冇空搭理她,想了想,遲疑道:“不過這大件確實不好買,我們冇弄到票。”

自行車之類的票十分緊俏,城裏人都難弄得很,鄉下地頭更冇法子。酒席新衣彩禮等,加起來已經有幾百塊錢了,再買大件她很肉疼,不過薑家條件好,一件不買人家可能不答應。

這麽好的人家看上自己兒子,兒子優秀趙母驕傲,痛並快樂著。

“買,最少給買一件。”

趙父看一眼高大矯健,始終沉穩鎮定的二兒子,欣慰且自得,他磕磕水煙筒,“實在冇辦法,就跟親家商量一下,給換張票。”這親家說的是薑家,是冇麵子,但對方能體諒的。

“爸媽,我回來前弄了票,這大件我準備就行。”

說話的是趙向東,他回家前特地弄了兩張票,本來也打算自己買大件,不給家裏增添太大負擔。

趙老頭老兩口生了八個孩子,隻養活一半,前頭尾巴各兩個,中間的餓的餓,病的病,都冇立住。

趙向東底下還有一對弟妹,一個讀初中,一個還上小學,以後讀書嫁娶,家裏雖然蓋了房子,但負擔還是有的。

他這些年多幫補家裏是應該的,總不能讓這對小弟妹也養不住。但現在弟妹大了,家裏環境也好起來了,他結婚成家後,要養媳婦,將來還要養孩子,以後寄回家的錢肯定會少些。

趙向東想起薑寧的笑靨,心頭熱了熱,他不想委屈媳婦,也不想家裏負擔太大,這大件的錢跟票,他都自己掏。

他堅持,最後趙老頭拍板,讓二兒子買吧,買好帶上的,到時候夫妻倆帶回部隊用。

堂屋商量告一段落,孫秀花縮回探出灶房的腦袋,憤憤捅一把灶膛裏的柴,“還真給買上了。”

就算小叔子出錢,也不能打消她的不滿,或者說,她自從知道老二要相親薑家姑娘後,她心裏就不舒坦。

好人家的女兒,彩禮要好看,喜宴也不能寒酸,註定了一大筆支出。

妯娌壓她一頭,錢還大把大把地花,孫秀花能高興起來?

你說這錢都是趙向東寄回來的?那寄回來後,不就是趙老頭老兩口的嗎?她生了兩個小子,小叔子用少了,她兒子就能多用。

這也是孫秀花敢胡攪蠻纏的原因,老趙家唯二的孫子出自她肚皮,底氣足足的。

她正不忿,晃眼見小姑子趙玉燕從灶房門口經過,忙拽了一把,“大丫。”

“大嫂我說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大丫!”

趙玉燕臉一拉,孫秀花忙改口,“燕子,大嫂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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