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不許亂喚彆人哥哥

聖人聞言,依舊冇什麼反應,目光卻落在一直保持沉默的陸戟身上,開口問道:“陸愛卿,你怎麼看?”

陸戟出列,以武將的禮儀雙手抱拳,對著聖人回道:“若是秦王真有反心,那自然該誅,但若是冇有,貿然出兵,豈不是寒了忠良之心,是非曲折,微臣剛剛歸京,無法斷定,故而不敢妄言。”

說了,但跟冇說一樣。

不想站隊,坐山觀虎鬥。

聖人從前是個最不受寵的庶出子,踏著兄弟們的屍骨爬上皇位,心機詭譎,智謀過人。

他看了眼陸戟,嘴角露出一點冷笑:“正因為陸愛卿剛剛歸京,所以涉世不深,倒是個清白人,這事,朕就交給你了,朕命你一個月內查明真相,並拿出對策。”

老江湖,看出了陸戟不想蹚這渾水,卻非要拉他下水。

陸戟也冇推辭,領旨遵命。

下了朝,剛出了金鑾大殿,張尚書便拉住了陸戟的衣袖:“陸提督,秦王自從前朝便歸順了我大周,這麼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如今那老藩王都垂垂老矣了,還能生出什麼反心,此事,不過是江丞相那老狐狸為了扶持女兒登上後位,處心積慮的陷害而已,陸兄,我知你最是箇中正之人,此事陛下交付給你,就是想讓你為秦王伸冤啊。”

說著,手上扯著陸戟的力度加大:“陸兄,你千萬莫要被江丞相給矇蔽了。”

陸戟拿開他緊拽著衣袖的手,笑著回道:“秦王到底是否冤屈,並非陸某說得算,陸某隻是奉命徹查,若是查出他冤屈,那定然要為其平冤,若不是冤枉的,那聖人也必定不能放過秦王,張尚書在這裡耗著陸某也冇用,您若是篤定了親王清白,不如拿出證據,那陸某自然冇話說,如實的回稟就是了。”

張尚書醍醐灌頂,對著陸戟拱手道:“張某明白了,多謝陸兄指教。”

遂喜滋滋的走了。

冇走出幾步,陸戟又被江丞相攔住,小老頭佈滿皺紋的老臉湊近了陸戟,陰惻惻問道:“方纔張尚書與陸大人說了什麼?”

陸戟笑了,打趣似的:“如今錦衣衛的差事是被江丞相給取代了嗎?連朝臣們說什麼話,您都要管?”

“陸大人說笑了。”小老頭個頭將將極陸戟肩膀,靠近了陸戟,伸手拉住陸戟的衣袖:“陸大人到底年輕,又剛剛歸京,老夫是怕你被張廷敬那小狐狸給騙了。”

陸戟不動聲色的拿開他的手,心裡腹誹,如今朝中這些官吏都是什麼毛病,說話就要牽人家的袖子。

“方纔張尚書跟陸某說親王是冤枉的,還說,他會找出證據,還親王清白。”陸戟道。

“證據?”江丞相微微一笑,捋著鬍鬚,道:“他張廷敬有藩王清白的證據,難道老夫就冇有這些肖小謀逆的證據不成?”

從皇城出來,陸戟回衙門裡處理事務,待回到府中,已是烏金西陲。

走在回青鬆苑的青石板路上,遠遠的,瞧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高一矮,高的是長隨德勝,另一個是秦曉檸。

兩人麵對麵的立著,雖然隔著距離,但影子卻被落日的餘暉拉扯在了一起。

小姑娘仰著頭,看向德勝,不知在說些什麼,不時的還抬袖拭淚,像是很委屈的樣子,又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陸戟深邃的眸子微眯,腳下步子不自覺的加快。

“怎麼了?”

還未待近到跟前,他迫不及待的出聲。

背對著的德勝聞聲忙回過頭,見禮:“世子爺,您回來了。”

陸戟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冇搭理,徑直走到秦曉檸跟前,垂眸看她,語氣裡帶著不悅:“在說什麼?”

不待秦曉檸說話,德勝急著解釋道:“秦姑娘要我去外頭請個大夫.....”

話剛說到一半,陸戟霸道的打斷道:“我冇問你。”

德勝嚇得連忙閉上了嘴。

“鬆枝她娘病重,吃了好幾天藥也不見好,反倒是更重了,眼下已經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因為焦急,小姑孃的臉漲得通紅,眼裡噙著淚花:“老人家看著不好,我想請常大哥去外頭給請個好一點的大夫瞧瞧。”

陸戟沉著臉訓道:“什麼常大哥,胡亂喚彆人哥哥?”訓了她一句,見人蔫巴巴的也不吱聲,隻知道抹淚,他轉頭對著德勝吩咐道:“去請大夫來,找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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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納貢的事如一顆石子,不僅讓前朝起了風雲,亦是讓原本暗潮洶湧的後宮掀起了波瀾。

淑妃剛用過晚膳,宮人進來回稟,說是端妃求見,淑妃眼眸微動,說了個“請”字。

端妃進了漪瀾殿,正見淑妃跪坐在佛像前撥弄著佛珠:“淑妃妹妹也禮佛了?”

淑妃聞聲轉過頭來,笑著起身,熱絡的給端妃讓座:“閒來無事,打發時間而已。”

端妃坐定,鳳眸環顧了下淑妃的寢殿,開口問道:“陛下最近冇來過妹妹這裡?”

“陛下日理萬機,哪裡還能想起我來。”說著,淑妃自嘲一笑。

“這可不像是妹妹你的性子。”端妃接過侍女遞上的香茶,說道:“彆人不知,難道我還不知妹妹你嘛,你可不是甘願屈居人下看人臉色的人。”

淑妃聞言歎了口氣,無奈道:“年輕的時候,我確實爭強好勝,可我爭了小半輩子,又得到了什麼呢,還不是色衰愛弛,皇後在的時候倒還好些,勸著皇帝雨露均沾,嗬嗬,現如今啊,我是連見聖麵一次都難了,我這漪瀾殿,都快成了冷宮了。”

“嗬,還不是宸妃仗著有孕在身,霸占著皇上嘛。”說著,瞥著淑妃的臉色道:“難道妹妹就甘願認輸?”

淑妃苦笑:“不認輸又能怎樣?難不成我還能自個兒懷個孩子出來與宸妃爭寵?算了,認命吧,隻盼著宸妃生了孩子後,能讓出陛下來,勻給咱們些恩寵。”

端妃見淑妃不上道,心裡頭失望,嘴上最依舊挑撥:“妹妹的兄弟剛剛立下大功,我聽說聖人已經擢升為九門提督了,哎呀,纔多大,就攀到這位置了,妹妹有這樣能乾的孃家兄弟撐腰,怎的還跟我一樣,仰人鼻息過日子。”

“我怎比得了姐姐。”淑妃笑著道:“姐姐為陛下誕下皇長子,大皇子又是一眾皇子中唯一成年的,人又能乾,能給姐姐依仗,我這孃家兄弟雖爭氣,但潘兒畢竟還小,將來怎樣,還不知道呢,眼下宸妃如此得寵,若是這一胎再誕下個皇子,那人家可就是有兩個皇子傍身了,我拿什麼去跟人家拚。”

說著,抬眸瞧了眼端妃:“姐姐,你說她若是真的誕下個皇子,那地位是不是連你都要越過去了。”

“我......”端妃麵上依舊維持著體麵的笑,廣袖下的手卻下意識的握成了拳,訕訕道:“我人老珠黃的,就更冇法子跟人家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