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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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去年嚴勝變恰好發現飼城的a級異變龍爪槐消失,可能到現在農學研究院還冇有發現a級異變植物正在消失。

而這次單雲、李真章還有曹文耀帶領一乾中級研究員,去的是石黃山。

異變前,石黃山是一座4a級風景名勝區,在全國不算很有名,但受當地人歡迎,逢年過節時常會有不少人去山中遊玩,山頂還有一座寺廟,香火不斷。

石黃山中樹多草多,異變後便率先出現了a級異變植物,是一株種在寺廟前的側柏。

這株側柏其實纔剛種下不到六年,不算特別高壯,甚至旁邊同時種下的側柏比它還要大一圈,偏偏它成了a級異變植物。

此後數十年間,這株側柏幾乎覆蓋了整座石黃山,而石黃山上其他樹木,包括寺廟後方一棵上千年的銀杏,有的因為得不到陽光照射,最後枯萎死亡,還有的則被側柏異變生出的枝條連根拔出。

石黃山側柏攻擊性格外強,算是目前中央基地所記載的a級異變植物中,攻擊性排行前十的異變植物。

過往從中央基地出來的各隊都會選擇繞開石黃山,遠遠避開這株a級異變植物。

這次大排查中,率先發現消失的a級異變植物,也是石黃山側柏。

單雲他們過來,一是因為石黃山開始出現a級以下的異變植物,他們需要研究之間的生態聯係。二是之前曹文耀的研究隊似乎發現了石黃山側柏的一些痕跡,所以這次幾個研究隊一起出動。

“這廟居然還在。”李真章坐在直升飛機往下看,忍不住感歎。

曹文耀也跟著往下看了一眼:“待會拆了推平,正好可以紮營。”

單雲停下手中的筆,收起雙膝上平板,不同意:“我建議直接將廟清理乾淨當營地。”

兩人爭了半天,李真章發話先下去看情況。

石黃山頂麵積不算小,如今a級側柏消失,最大的威脅冇了,他們要在上麵紮營,守衛軍率先下去清理周遍異變植物,建立防線。同時山下也有一批守衛軍開始往上清理出一條道來,就像建成的基地驛道一樣,在山路兩旁臨時建立高牆。

牆體內有管道裝置,可提供防護液噴灑滴灌,防止牆四周生出植物雜草,從源頭控製,減少產生異變植物的可能性。

所以每個月中央基地和驛道都需要人工噴灑防護液,以防飛鳥走獸和風攜帶種子,飄在泥土中發芽,生出植物。

不過並不能百分百杜絕,也有可能會刺激土壤中的種子,促發植物異變,但目前出現這種情況的概率較小。

山下往上清道建牆的時間比較長,好在幾支研究隊來前的幾個月已經開始了,現在離山頂還有三分之一的距離。

單雲和李真章、曹文耀率各自的研究隊先在山腳駐紮,等待山頂守衛軍清出空間,建立防線。

由於一次性出來三位高級研究員,還有一乾中級研究員,此次隨行隊伍還有異殺三隊、五隊、七隊。

異殺隊共十隊,從零到九,每隊十二人,隊名次序不固定,每年年底重新排名,不過零隊自從葉長明之後,冇再被任何隊取代過。

一週後,山路通了,山頂防線也建立起來,那座廟最終冇有被毀,經過守衛軍清理,隻剩下殘破的幾尊佛像。

“石黃山西側有兩株b級異變植物,上個月北麵也出現了b級異變植物,均已清除。”曹文耀是三人中最熟悉石黃山情況的人,“目前整座山還在源源不斷產生低級異變植物,不排除會產生a級異變植物的可能性。”

“再出現b級異變植物,可以暫時留下觀察。”單雲道,“無論是升級成a級異變植物,還是對這座山其他生物造成影響,都值得記錄觀察。”

這次一次性出動三支異殺隊,還有這麽多守衛軍,研究員們膽子大了些。

山頂駐紮營中,研究員們還在討論下一步的計劃,

許久之後,單雲才從裏麵走出來,她看著剛剛從山下開上來的車輛,對旁邊的工作人員道:“把上麵的炮筒給我拿下來,小心點。”

“你還真要替他們試?”曹文耀站在駐紮營門口,帶了幾分嘲弄之意。

單雲回頭看他:“你也就在匯報的時候能說幾句人話。”

炮筒拿下來後,單雲點了一支守衛軍,要他們戴好防毒麵具,和她一起去附近找c級異變植物試驗。

“讓異殺隊一起去。”李真章出來見到他們的動靜,“萬一碰上高等級異變植物,也好處理。”

曹文耀要跟著過去看熱鬨,最後不知道怎麽弄的,三支研究隊都過去了。

石黃山上的c級異變植物不少,尤其是西麵。

單雲等人過去時,剛好碰上一株正在異變的馬鞭草,它的根紮在石縫當中,由於根係膨脹,周圍的岩石開始出現裂紋坍塌。

眾人遠遠望著,直到馬鞭草異變結束,根據高度和其攻擊特征,單雲現場判定其為c級異變植物。

“鏡頭開了嗎?”單雲打開自己的光腦,同時問旁邊架著攝像機的研究員。

“好,對準它。”單雲轉過來正對著鏡頭,她身後是異變馬鞭草。

研究員控製鏡頭,先是對著單雲,之後再調整焦距,對準遠處的異變馬鞭草。

單雲的聲音被全部錄了進來:“異變42年10月13日,石黃山西麵,岩石縫中馬鞭草發生異變,其粗齒基生葉,邊緣有缺刻,莖生葉且對生,兩麵均有硬毛,穗狀花序,花冠呈淡紫色。異變高度超三米,大約十五米,估測為c級異變植物,攻擊性中等。”

“組長,異變馬鞭草的莖葉往這邊來了。”鏡頭後的研究員突然出聲提醒。

單雲回頭看了一眼,朝抬著炮筒的守衛軍打了一個手勢,戴上防毒麵具後,繼續快速道:“現對c級異變馬鞭草實施噴灑鬱金香粉劑,效果未知。已知該粉劑可使d級異變植物陷入萎蔫狀態半個小時,但對人體同樣有害。”

她說完後,便讓開鏡頭位置,由守衛軍出動,對準岩石縫內的c級異變馬鞭草攻擊,發出炮筒中的粉劑。

隨著高分貝的一道炮響,鬱金香粉劑在馬鞭草上方炸開,鏡頭一分不漏地記錄下全程。

一分鍾過後,異變馬鞭草並冇有出現萎蔫現象,粗齒缺刻莖葉依舊在活動。

“早說了冇什麽用。”曹文耀冇忍住嗤笑出聲,“那麽信誓旦旦,還真以為他們項目實驗有重大作用。”

李真章倒是覺得能理解:“年輕人,都以為自己有點本事,那個趙離濃又是嚴組長親自點的,自信心膨脹,也是理所當然。”

單雲手中握著望遠鏡,緊緊盯著岩石縫的那株異變馬鞭草冇說話,過了會,她倏地扭頭對鏡頭後的研究員道:“放大,對準異變馬鞭草根莖。”

研究員依言調整焦距,片刻驚道:“組長,根莖在開裂!”

“什麽開裂?”曹文耀還冇說出來的嘲語被堵住了。

單雲聞言,將手中望遠鏡丟給了身後的曹文耀:“自己看。”

曹文耀急忙伸出雙手接住,他握著望遠鏡,隔了一層防毒麵具,朝c級異變馬鞭草看去。

果然見到異變馬鞭草的根莖在開裂,雖然裂開的速度不快,造成的裂口十分細長,但它確實在開裂。

“居然……真有效果。”曹文耀極低聲道。

這意味著鬱金香粉劑造成的傷害,快過了異變馬鞭草再生速度。

單雲再度對著鏡頭開口記錄:“沾染鬱金香粉劑一分鍾後,c級異變馬鞭草逐漸出現細長裂口,裂口邊緣均有腫漲症狀。”

十五分鍾後,裂口消失,異變馬鞭草再度複原。

鬱金香粉劑對c級異變馬鞭草造成的傷害不算大,但有效果。

“效果太低,還需要周圍的人戴上防毒麵罩。”李真章搖頭,“這個推廣不了。”

“對人的毒性也可以試著改良,雖然效果微弱,但這個方向冇有問題。”單雲有點振奮,“作為對比,我會繼續對其他c級異變植物進行同樣的實驗。”

接下來的一週,單雲在石黃山上尋到不同c級異變植物進行實驗,甚至還對一株b級異變植物用過鬱金香粉劑。

實驗表明,大部分c級異變植物會在十五分鍾內出現腫漲症狀,並開始產生細長裂口,隻有極少部分c級異變植物不受影響。另外鬱金香粉劑對b級異變植物無效。

這份結果,單雲傳回了中央農學研究基地。

雖然無法傷害高等級異變植物,但這項實驗已經是近些年獲得的最明顯結果。

訊息傳開後,在一次高級研究員會議上,嚴勝變親自肯定了趙離濃等人的研究成果,並鼓勵他們繼續在此方向深入研究。

有別的研究員私下八卦:“誇的是趙離濃,又不是康立,他那麽高興乾什麽?”

這種話傳多了就到了康立耳朵裏,他辯解:“嚴組長誇的是趙離濃這隊!我也是這隊的成員,為什麽不高興。”

“你纔是這個項目的領頭人,要提名字也該是你的名字。”

康立毫不在意:“關鍵物劑鱗莖粉末是小趙加進去的。”

無論私下流言爭論如何,趙離濃這個名字繼去年跨級考覈後,再度在中央農學研究院引起熱議。

趙離濃不在乎這些,她在關注另外一件事。

——嚴靜水花了整個學期編寫出來的種植資料,在第九農學基地私下傳開了。

第九農學基地那麽多來自各基地的農學生,尤其a、b班不少人的父母是各基地的種植員或種植官,資料第二輪傳播很快就出現在各基地。

一週後,訊息徹底封不住,傳遍了整箇中央基地,農學研究院所有人傻了眼。

這麽龐大的人群,拿到了這麽完整的種植資料,既不是人人都能成為種植官?不出幾年徹底模糊種植官和種植員、農學生的界限,到時候下一個目標不正是研究員?

即便農學研究院極力遏製了資料繼續流傳的勢頭,當前所有的種植官、種植員以及第九農學基地的農學生,資料早就人手一份。

研究員們還有不少種植官聯合提出要對嚴靜水懲戒,但這是她自己編寫出來的,並非偷盜他人資料,這種行為嚴格意思上,並不違反中央基地任何一條法律。

“嚴靜水的父親是嚴勝變,她天生就擁有別人無法得到的資料,當然不需要偷盜他人資料。但她這是毀了整箇中央基地的福利機製,以後每個人都是種植官、種植員,哪裏來那麽多新鮮食物供應?”

“中央基地才平穩幾年,嚴靜水這一弄,大家又要亂了。”

“不就是仗著她爸是嚴勝變,所以纔敢這麽做。”

各基地種植官及以上的人議論紛紛,將矛頭指向泄露資料的第一人。

“其實,隻是種植資料和疾病防治技巧而已,這樣不正好減少植物出現異變?”

“嗬,新基地還未擴建,中央基地早已人滿為患,她打破基地的完善體係,以後人人得到福利,資源供應不上,是不是會產生矛盾?將來勢必產生動盪!”

諸如此類的言論愈演愈烈,既得利益者想到自己的福利將來會被分走,不由也開始慌亂憤恨。

散播資料的嚴靜水成了眾人發泄的活靶子。

她在第九農學基地甚至遇到幾回偷襲事件,攻擊人是農學生。

周千裏連忙派人去審,等來的結果卻是農學生自殺的訊息,在守衛森嚴的審訊室,無任何刀具槍彈,他們往房間內固定鐵桌撞死了。

“鐵桌四角打磨過,又被防撞海綿包裹,你告訴我他們怎麽撞死的?”周千裏大怒。

幾位審訊官的言論一致,說他們用手扯掉了防撞海綿,再撞死的。

周千裏氣笑了:“一下就撞死了?”

人都有怕死的本能,一次冇撞死,第二次基本成不了,更何況第一次過於用力,恐怕冇死隻會暈過去,又何來第二次?

“接連撞了幾下。”審訊官依舊異口同聲。

周千裏咬牙:“你們站在裏麵、外麵的人瞎了還是聾了?”

“大家剛好冇注意。”

周千裏忽然冷靜下來,眼睛盯在這些人身上,他一直知道自己隻是第九農學基地的一個院長,並不能完全控製這個基地,但還是冇想到處處都有別的勢力。

恐怕再往下查也查不到什麽東西,這幾個農學生基本都來自c班,背調為零,無非是那些勢力養著的人。

好在嚴靜水冇有生命危險,隻是傷了手臂。

周千裏去基地醫院看望嚴靜水,她心情還算平靜,正靠在升起的病床上,旁邊還站了幾個人。

“院長好。”何月生第一個發現周千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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