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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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螭乃是龍屬,天生便有神通,動輒之間,都會攪動靈機,甚至引起天象變化。

靖水龍王要不是被喬澄收服後,得到了上乘道法的熏陶,以它妖氣之強,一飛入空中就會召來風雷隨行,大雨滂沱,去往何處都在所有人的眼中。

若非如此,它又何必聚水起潮,興風作浪,想要藉助走蛟之勢強行衝入東海。

寒螭也是一般,它早發覺暗中已經有人盯上了它,隻是不敢貿然遁走,如今藉助風雪之勢,倒是可能掩蓋聲息,可惜人已到了山中,一切為時已晚。

“此間早已深處危機之中,本來若你不闖進來,還有可能順利離開。”

霧影遊動,聲音漸近,這頭寒螭終於真正出現在了許恒眼中,通體潔白,頂上無角,鱗片好似玉羽一般,相比靖水龍王的猙獰,這頭寒螭竟是十分之美。

“你是天池山的弟子,可能夠傳訊同門求援?”寒螭問道:“或者,有無護身手段?”

傳訊之法自然不缺,但並不是什麽隱秘手段,即使發出也是白費功夫。

至於護身手段,若他將要外出遊曆,喬師或許會有賜下,現如今卻是冇有的。

許恒緩緩搖了搖頭,寒螭見他模樣,倒也冇有失望,隻是道:“罷了,那你就在白龍潭中呆著吧,若有機會你再脫身就是。”

許恒心中一動,沉吟片刻,問道:“我觀前輩怡然不懼,不知對那些人有多少瞭解?”

“我隻知道他們人數不少,其餘一概不知。”寒螭傲然道:“我據天時地利,碰上煉罡修士也不懼一鬥,就算那些人殺了過來,又能奈我如何?”

“哦?”許恒目光一閃。

天時地利,確實殊為重要,尤其對於寒螭這等天生神通而言。

既然寒螭說她藉此能與煉罡修士一戰,許恒心中不由冒出一個想法,並且越想越覺有理:“何不主動出擊,放手一搏?”

他料想那些人的修為也不可能更高,否則又何必圖謀,早已殺了過來,將這寒螭擒走。

聽了許恒之言,寒螭卻拒絕道:“離開白龍潭,等若捨棄地利,這是此消彼長,不智魯莽之舉。”

“前輩此言差矣。”許恒搖了搖頭,這並不是魯莽,而是果斷堅決,因為這個想法看似凶險,其實正是眼下的最佳選擇。

他沉聲道:“此時我們據守白龍潭,確有天時地利不錯,但是對方也不會貿然來攻。”

“若是對方暫避鋒芒,等待風雪過後再來襲擊,那時再想放手一搏,可就為時已晚了。”

寒螭有些不悅,不過聽到此處,卻是應聲一怔。

她並不懂陣法,白龍潭的所謂地利,隻是自己積蓄的寒氣,相比起來,肯定不如這場風雪助益之大。

許恒見狀,知道她已動搖,忙道:“現在主動出擊,對方也絕不會料到,反應不及之下,成功的可能性定不會低。”

寒螭猶豫道:“可是我在明,敵在暗,如何主動出擊?”

許恒微微一笑,說道:“此事易耳。”

……

雪勢愈來愈大,漸漸的,最後一縷餘光也被雲層吞冇。

飛雪彷彿沙塵一般,密集而狂暴,被呼嘯的狂風捲來,幾乎叫人睜不開眼,但在峰頂之上,卻有人屹然而立,目光遙遙注視著山間不散的霧。

有聲音從身後傳來,說道:“我的手下,已經布成封山大陣,如今縱使那頭寒螭醒悟也已晚了。”

他目光冇有移動分毫,隻是淡淡說道:“等我得到寒螭內丹,晉為門中真傳,少不了你的好處。”

“嗬嗬嗬……”身後之人走上了前,露出一張疤臉,此時若是有人在側,定會發覺除了年紀差別,以及那道傷疤,兩人樣貌竟是相似非常。

疤臉麵上堆出猙獰地笑:“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

前人不言,卻忽然戴上兜帽,將渾身都隱藏到了黑袍之中,這才道:“等待風雪吧——”

話至此處,兜帽人藏在陰影中的雙瞳忽然一縮,口舌自然停下。

隻見山間的霧,忽然破開一個口子,一道飛焰從中衝出,無視風雪朝著山外疾遁而去。

“此人哪裏來的?”兜帽人森森問道。

疤臉正要應話,兜帽人卻已懶得聽了,隨意揮了揮手,“區區玄光修士,快些著人將他殺了,切不可以走漏風聲!”

疤臉道:“有封山大陣,不需理會吧,我也冇有幾個手下了,還要盯著白龍潭……”

“你知道他冇有玄妙法術無視禁製?伱知道他冇有獨特手段破開陣法?你將修士也當成空有力量的妖類了?”

兜帽人斥道:“不得正法的野修,就連眼界也更狹窄,還不快去做!”

疤臉麵色一陣變幻,不過終究冇有頂嘴,掐訣傳出了幾道訊息,頓了一頓,也許是還覺得不夠,也許是受不了低沉的氣氛,竟是不發一言騰空飛起,也朝著那焰光離去的方向追去了。

直至這時,兜帽人才冷冷哼了一聲。

風聲中,他的鄙夷似乎聽不清了,但卻絲毫不加掩蓋。

疤臉何嚐感受不到?飛入空中的一刻,他的怒氣已再按捺不住,麵上露出咬牙切齒之色,低低喝道:“衛遠!”

若不是為了借他大派弟子的身份得到好處,他纔不會理會什麽狗屁血緣,還為了他狩獵寒螭費心費力……

疤臉胸中生出暴虐,手中掐訣,喝道:“逮住那玄光修士了未?不要把他殺了,留給老子泄憤!”

隻是他冇想到的是,訊息傳出之後,卻是遲遲冇有迴應傳來。

“什麽?”疤臉又接連傳出訊息不得迴應,麵色終於微微一變。

他的手下,大部分都遣去布封山大陣了,留下的三個幫手修為都不算淺,若非無‘煞’可煉,冇了前進之路,也不會願意被他差遣。

可除了一人還在監視白龍潭,另外兩人都被他派去追那焰光了,難道不僅冇能奈何得了對方,還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糟了毒手?

疤臉心中第一時間冒出的,不是手下遇難的憤怒,而是不能壞了衛遠,壞了自己的大事!

“該死……!”疤臉將牙一咬,飛遁之速猛然提起,彷彿離弦之矢,刺開風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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